北海布伦特原油价格报收61.85美元/桶。仅仅在半年以前,油价还在110美元以上的高位上。短时间内的如此剧烈变动,其成因十分复杂,后果也是多方面的。首先俄罗斯就中枪了。如今的俄罗斯经济高度依赖能源出口,石油价格的波动对俄国经济有显著的影响。事实上,俄联邦预算就是在油价预期的基础上制作的。近几年普京实施强硬的对外政策,国防开支大增,根据布隆伯格(Bloomberg)的计算,2014年,只有当油价稳定在114美元的水平时,才能做到财政收支平衡。目前的油价下,俄国的压力可想而知。事实上,苏联的解体就与八十年代的石油价格暴跌有关,这次历史仿佛有些似曾相识。另外中枪受伤严重的还有伊朗和委内瑞拉。根据英国《经济学人》的计算,伊朗需要油价维持在136美元才能保证财政收支平衡;而根据德意志银行(Deutsche Bank)的计算,委内瑞拉由于政府的一系列民粹主义政策,经济本身不发达,财政困难,需要油价维持在120美元才能保证财政收支平衡。加之通胀率高达60%,2013年债务占GDP比重17%,如今的低油价无疑是雪上加霜。, s8 F/ l% ?, h) e/ [; Y: S" a- E. W; I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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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几位都是和美国不对付的主,现在他们的日子不好过了,美国应该高兴才对。况且,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进口国和消费国,同时也是一个发达工业国。油价下降既能降低其经济运行成本,而且还能起到稳定通胀率的作用。但是在这个价格上,它也高兴不起来。根据高盛(Goldman Sacks)的估计,美国页岩油行业的盈亏平衡点在85美元一桶左右。而事实上,美国页岩油企业大部分为中小企业,长期面临现金流赤字等问题。所以,根据英国咨询机构伍德-麦肯锡(Wood Mackenzie)的估计,他们需要油价维持到100美元左右才能在2-3年内实现收支平衡,如果降到90美元,那么将有60%的企业入不敷出。85美元俨然就是生死线,那么如今的70美元算是地狱了。' G$ E) M% K. [8 Y5 y9 Y0 P
# z/ Q# A& f2 `% ]5 H 更糟的是,这不单单是页岩油一个行业的问题。要知道,页岩气和页岩油可是美国所谓“再工业化”的三块基石之一(另两块为3D打印和制造业自动化),所以页岩气和页岩油产业的革命近年来是美国媒体热炒的对象。其意义就在于,如果,美国的页岩油和页岩气的储量和产量能够达到预期,那么根据国际能源署(IEA)的预期,美国将在2018年前后达成能源独立,甚至成为油气净出口国。如此不但会进一步降低美国工业的能源成本,还能通过出口带来巨大的收益,对于工业的再发展的确十分有利。可是这个规划现在面临严重考验。目前的价格对页岩油很不利,以布隆伯格(Bloomberg)的说法,页岩油产业已经进入熊市。如果油价真的如预期在未来的一年内维持在80美元以下,页岩油企业的大规模倒闭就是可以预期的,毕竟,根据英国巴克莱银行(Barclays Bank)的计算,使用目前的技术,五分之四的页岩油需要价格在85美元左右才能维持其开采的经济性。那么这次能源革命很可能被扼杀在摇篮中,美国的“再工业化”也会缺失掉一个基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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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个更加紧迫的问题是,这些油气企业的融资是来源于金融业的。如果他们出现问题,就会成为银行的坏账和其他金融机构的垃圾资产。根据美国惠誉评级(Fitch Ratings)的数据,美国能源企业发行的评级低于B-的高收益债卷,也就是垃圾债,的规模已经达到750亿美元。这些垃圾债是谁在持有?会有什么后果?回想一下次贷危机是怎么来的吧。这750亿美元的垃圾债券,就是金融机构手中的*瘤,而且随着油价走低还会不断扩大。一旦*性爆发,不仅是页岩油气企业会破产,金融业会因为收不回贷款而蒙受巨额损失。而且损害还会被金融杠杆放大,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日子不好过。8 {* i* h5 L) ?: n5 U/ N
. v Y0 v# M% o9 V! E 所以美国人也开始担心起来。问题是,究竟是谁敢在老大哥头上动土?当然了,阴谋论是不能用来解释油价的。况且,在当今的世界上,石油价格也不是一家就能说了算。原油是个商品,油价是服从价值规律的。价格下降,必然有供需关系出现问题这一因素。首先在需求上,中美两个石油消费大户都下调了需求。而欧洲一方面需要降低碳排放,另一方面需要降低对俄国能源的依赖,也想减少对化石燃料的使用。供给上,一方面,美国的页岩油上马项目太多、太快,产能过大,拉低了油价。根据美国能源署(EIA)的数据,2008年到2014年,美国页岩油产量增长了3.5倍,达到每日450万桶,已经能对油价产生显著影响。今年八月份,伦敦《金融时报》撰文指出新技术的应用让投资者和分析师们对未来的产出表示乐观。虽然那个时候油价已经开始走低。而美国政府即使看到危险将近,也不好管制。一方面这有违于自己一直标榜的经济自由主义;另一方面,参议院和白宫被不同政党把持,而且扯皮不断,此时中央政府很难制定并且推行切实有效的管制手段。况且,页岩油产业是金融危机后,在数论量化宽松(QE)少数获益的实体经济部门,又是“再工业化”的基础之一。奥巴马自己提出的“再工业化”,此时也不好限制页岩油产业的发展。至于企业自己,也不会主动停产减产,因为这样就得不到融资了。美国页岩油产业就如同一台失控的列车,横冲直撞,但是没人知道怎样去停止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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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方面,这个世界最大供应者石油输出国组织(OPEC)拒绝限价,释放产能。组织在11月27日已经明确表示不减产,同时还表示没有明确的价格目标。其限价谈判破裂,就是直接诱因。英国《经济学人》就报道,沙特希望通过释放产能,压低油价,来打击竞争对手,因为毕竟自己实习相对雄厚,去年的财政盈余多达549亿美元,能够忍受长时间低油价带来的损失。几个主要竞争对手,俄罗斯,美国如火如荼发展的页岩油产业,同时还有在伊斯兰世界内不同派系的什叶派伊朗都受到打击。美国一个产业受损,算是肌腠之患,而俄国和伊朗这两位皆需要油价维持110美元以上来维持财政收支平衡的就是内伤了。不过对于沙特美国也没有什么好办法。虽然美国的利益受到损害,但是奥巴马已经成为跛脚总统,国内政治撕裂严重,至少不会在短期拿出什么措施也约束沙特。# C$ ^1 R G+ c0 @/ K# I& n8 H6 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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貌似这一切都不关中国的事,我国目前是喝茶围观,闷声发财。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国,而石油仍然是重要的工业能源,事实上我国正是世界第二的石油进口和消费国。根据国际能源署的统计,在中国的初次能源供应结构中,石油占16.1%。石油价格下降有利于降低我国工业运行成本,算是一个利好。根据英国《经济学人》的计算,油价每下跌一美元,中国一年既可以节省21亿美元的能源成本。不可谓不多。而国际贸易的成本也会下降。而在去年,我国的货物贸易总量就超过了美国,成为第一,所以这对我国又是一个利好。事实上目前的低油价已经为我国节省了600亿美元的进口费用。同时还有稳定物价水平,增加对煤炭的替代,同时减少空气污染等多重好处。同是,像委内瑞拉、伊朗和俄国这些利益严重受损,而又传统上和西方有矛盾的国家,此时可能会选择进一步向我国靠拢,对我国也是有利的。不过问题也是要辩证看待的。根据商务部的报告,今年1到6月,美国与中国双边货物进出口额为2725.5亿美元。也就是说,中美的贸易联系是十分紧密的,数额是十分巨大的。如果真如上文所说,美国经济出现大的问题,中国也势必受到波及。而调整经济结构,减少对美国的依赖就是办法。地缘政治上来讲,如果美国国内经济出现问题,那么对亚太的控制就会减弱,其间各种不确定性也会增加,我国要做好防范准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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